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,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。

米蘭。昆德拉

2010/03/25

「傷痕歷史與轉型正義」座談會 逐字稿-受難者 張茂雄先生

受難者 張茂雄先生:
主持人,各位先生先進,我個人本身是一個受難者,但是我關的時間也並不太長,實際上,以一個受難者的心情來說,我們希望這一個地方的功能是什麼?我們這個地方的功能至少必須能夠呈現出當年在威權政權之下,受害者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,他們的心情是如何的。譬如說那些背判處死刑的人,他們戴上腳鐐以後,她們的反應是什麼,在監牢裡面、在判決後差不多有一個半月的時間,那種情緒、那種情形是怎麼樣;另外那些判長期徒刑的人,在那樣的環境之下,如何自修、或如何打發日子、如何在裡面過生活。這個遺址的保留,是要讓整個社會如何去深刻反省、我們怎麼樣來避免像這樣的事情,像黃教授講的一再、一再的發生,是為了這一個功能,我們將這個地方留下來、再繼續把他維持下去,最主要應該是為了這樣的一個功能,而不是去弄一些甚麼美化的東西,我覺得原諒是第一要緊,先原諒,然後才能夠呈現去呈現當初的情況,譬如說,我曾在這裡參觀時,悶熱的很,我們以前就是這樣熱,夏天的時候就是大家只能夠穿一條短褲頭,汗流浹背,就是那樣子的環境、就是那樣子的生活,所以這是我覺得這個園區必須要能夠發揮的第一步,然後再利用這個地方過去的一些檔案、資料,提供出來給那些學者、有興趣的人去研究,然後呈現出來,就像剛才吳教授講的,研究以後,我想法官也有溫馨的一面,一樣的,我們在研究這些,在看這些資料確實也是這樣,譬如說我個人過去就是對一些自首的或投降的人很不諒解,我覺得他們的同志都被抓去槍斃了,怎麼這樣子,最近找到個蕭先生,他是當醫生的,後來在調查局做局醫,一直到他死掉,他的父親、她的養父,就是他的阿伯,他從小過繼給她伯父,他的兄弟、他的表兄弟,一家人被抓七八個,你說,他那時候多掙扎去提報,像這些很多都可以進一步的去發掘。

所以這個地方,我覺得是應該有這樣的功能,那麼要發揮這樣的功能,老實說,我覺得文建會是不能夠勝任這樣的事情的,文建會做為這個地方的財產管理人沒有問題,但是怎麼去運用這個地方、展現這個地方,文建會顯然是不恰當的。老實說,像展覽中那個跟他同房的那個人出去,他很羨慕什麼格子聲,那個同房的給他做奴才的,那個是當初像這種這種特權人員關起來,就會多找一個比較無關緊要的軍事犯再跟他關在一起,給他做傳令兵、做奴才,給他服侍的人啦,那個不是他的同房的難友,是服侍他的人。
那麼被說,有享受這種這種情況的人,我曉得大概有幾位,一個趙志華,他是普通牢房,他裡面可以擺張床他睡床上,另一個傳令跟他住在一起,他睡地板,幫他做奴才,打掃裡面,這趙志華是一個,另外一個是那個雷震案的劉子英,也是住一個房,上面再加一張床,然後房門是不鎖,另外還有一個是馬乘風,馬乘風也是這樣,所以像這種處處都是歷史,而藝術家去表現這個東西,那顯然是要花點時間去消化、去了解,譬如說,汪希苓他判了無期徒刑,只關了七年多呀,我跟你講,林書揚先生判無期徒刑,關了37年,施明德先生判無期徒刑,關了25年半,還有一位李國民,無期徒刑,關了34年,台中黃金島(本名黃圳島),無期徒刑,24年,他以為8年多就出去了,所以這個顯然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待遇,而且尤其是這一次展覽,我覺得文建會是有失職的地方,因為事情發生不久,你知道汪希苓在過80歲的生日,你覺得是展覽這個慶祝他80歲的生日嗎?,來管這樣子的一個地方這樣做是不恰當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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